大部分的呼吸法都是強調放慢呼吸來啟動副交感神經,進而得到放鬆身體、減輕焦慮、得到平靜等好處。而火呼吸是少數呼吸法中,目的為啟動交感神經,想像在丹田點一把火,從鼻子快速進出氣使火焰在腹內熊熊燃燒。
記得第一次聽到火呼吸是由一位學習瑜伽的友人得知,她提到這樣的呼吸法在她第一次嘗試時,便全身冒汗,結束後通體舒暢。而另一位朋友聽到火呼吸,覺得可能是鬼滅之刃裡面厲害的炎之呼吸,迫不急待想要學習。於是我研究了一下,發現有幾個名稱容易搞混:火呼吸、頭顱清明調息法、拙火呼吸法。
火呼吸(Breath of Fire):想像在丹田(肚臍下三指處)點了一把火,在幾口平靜呼吸後,開始用鼻子做「呼氣」先、「吸氣」後的連續動作,使腹內燃燒溫暖,並保持「呼」跟「吸」平均相等。有一個口訣可以在心裡默念,因為這很類似我們在急診碰上需要CPR病人時壓胸的報數,通常數一下代表一秒「一下、兩下、三下⋯⋯十一、十二、十三」,一是「呼」、下是「吸」,二是「呼」、下是「吸」,以此類推,為此是要保持呼氣秒數:吸氣秒數=1:1
頭顱清明調息法(Kapalabhati pranayama):Kapala是額骨的意思,bhati是光亮、發光的意思。也有人叫聖光呼吸(調息)法(Skull Shining breath),但在哈達瑜伽世界裡,頭顱清明調息法被歸類是六大潔淨法之一,比起呼吸更像是一種排除體內壞物的技巧,做法是把握「主動呼氣」、「被動吸氣」的原則。但你一定會覺得很奇怪,如果你剛好有一些醫學相關的常識,便會知道呼吸的過程向來是吸氣為主動、呼氣為被動,這是因為無意識(非刻意)的自然呼吸時,延腦的背側呼吸群掌管吸氣動作,呼氣則是靠胸廓彈性回縮。而頭顱清明調息法有別於自然呼吸,是需要由意識也就是大腦皮質去調整控制。在預備時平靜呼吸後,由鼻子「快速呼氣」同時「收縮腹部」來啟動,注意這邊的快速呼氣臉部不會扭曲,也要注意使腹部往脊柱方向收縮時並不需要特別出力,而是由鼻子呼氣同時來驅動肚子收縮。以上這樣只完成了呼吸的一半「呼」的動作,接下來當呼氣末結束要轉吸氣時,鼻子自動輕輕地吸了一口氣,嚴格來說這個「吸」的動作不是由你去完成的,而是因為你經歷了「被動吸氣」的過程,而腹部也隨著吸氣同時擴張。
拙火呼吸法:有名的呼吸神人Wim Hof 所推行的方式,是透過用力吸吐氣後憋氣的方式進行多次回合,細節不在這篇解釋。
那火呼吸與頭顱清明調息法差別在哪?
火呼吸(Breath of Fire)與頭顱清明調息法(Kapalabhati pranayama)由於在技巧及功能上非常相似,因此經常被相提並論,最大的差異是吸氣的長度、持續時間以及型態的不同。相信你從前段落的文字描述可以找出相異,下圖為平靜呼吸時,流速隨著時間線的變化,吸氣時從氣流零點(直線處為流速0)開始氣流上升至時圓頂端為吸氣末,接著轉呼氣,呼氣時氣流下降至氣流零點以下的圓頂端為吐氣末,開始轉吸氣如此循環。
那我們接下來看火呼吸與頭顱清明調息法的流速在時間線裡是怎麼進行的,火呼吸(右圖.橘線)在吸一口氣後,隨即轉為快速呼氣、吸氣、呼氣、吸氣,因為波浪變窄所以速度是變快的,注意「呼」與「吸」的比例是相同的,建議可以以節拍器設定60bpm,以一秒完成一個「呼」「吸」來作為初始練習,等熟悉再加快速度。而頭顱清明調息法(左圖.紫線),一樣在吸一口氣後,隨即轉為快速呼氣、(吸氣)、呼氣、(吸氣),這邊因為強調的是呼氣動作,我把吸氣括號起來表示「被動吸氣」,也就是吸氣是在呼氣末,自動轉為吸氣,並不是你有做吸氣的動作。
如果這樣說還不是很清楚,我們可以用吸氣容積的概念來理解,下圖一樣是兩種呼吸法的流速時間圖,有塗顏色的地方是吸氣容積的意思,因為TixFlow=TV(吸氣時間SecX流速L/min=潮氣容積ml),所以可以推估出兩種呼吸法在吸氣容積上有很大的不同,火呼吸(右圖,塗橘色區塊)的面積明顯比頭顱清明調息法(左圖,塗紫色區塊)還要多出很多,表示吸氣容積較大,那是因為火呼吸確實有把吸氣的動作做到了,並且平均且規律,而頭顱清明則是強調呼氣,每次來回「被動」吸氣,吸一點點就呼掉、吸一點點就呼掉。
話說回來,我覺得比較好記憶的方式是,頭顱清明調息法因為是一種潔淨法,傾向於將肺部的氣排空,因此著重「呼氣」而不是吸氣。而火呼吸因為要讓丹田內的火生生不息,因此需要來回不斷送氣,「呼氣」與「吸氣」的時間是相同的。
兩種呼吸法的差異在於,火呼吸通常執行的時間可以長達31分鐘,而頭顱清明調息法早晚做個三分鐘就會很有感覺。
火呼吸及頭顱清明調息法有什麼好處?
促進腹部血液循環及新陳代謝,有利於腹部減脂。
強化腹部肌群,腹部肌肉溫度上升,適合子宮虛弱或是手腳易發寒者。
蓄積能量、快速釋放能量(開始時),身體產生熱能。
增加橫隔膜肌張力,掌握橫膈肌肉力量。
按摩腹部淋巴,幫助身體排除毒素、代謝物。
清除負面情緒能量,提升專注力、淨化身心。
有鑒於以上,所以有人會說是可以「減肥」的呼吸法,也有人說是可以「增強免疫力」的呼吸法,因為全身淋巴散佈最多的地方就是在腹部,沒事在那燒一下肚子,淺層可以按摩淋巴(排毒),深層可以啟動腹橫肌(穩定脊柱的最內部核心腹肌群),也是不錯的。
火呼吸及頭顱清明調息法有什麼禁忌?
飯後請勿執行,建議空腹再做。
孕婦請勿執行。
此呼吸法屬進階,由於刺激交感及身體產熱,因此心臟病、高血壓、易暈眩等腦部問題、眼壓過高、正經歷中風者、癲癇者請勿執行。
疝氣者、嚴重脊柱問題請勿執行。
頭顱清明調息法步驟怎麼做?
在這個練習中,最重要的事是「呼氣主動」、「吸氣被動」。 以緩慢平靜呼吸開始這個練習,如果你覺得開始熟悉的話,你可以加快速度。
步驟一、找一個舒服的坐姿(可使用瑜伽磚墊在尾椎),拉長脊椎,左手放在腹部,右手輕鬆放在膝蓋上,掌心朝上。
步驟二、在開始之前,鼻吸鼻呼,平靜吸氣、平靜呼氣。
步驟三、透過鼻子吸一口氣,隨著吸進的空氣感覺橫膈肌收縮,肚子微凸。
步驟四、開始快速動作中,由呼氣領先,用鼻子用力排出肺部的所有空氣,同時收縮腹部引向脊椎。呼氣結束後,無需特別吸氣,僅意識到吸氣的同時,腹部回彈至原本的位置。
步驟五、重複這個呼吸20次,完成一回合,然後讓你的呼吸恢復正常,平靜吸氣3-5口,感受一下自己的身體。(也要感覺一下有沒有頭暈、不舒服)
步驟六、重複步驟三到五,這些20個呼吸的週期,三到五回合。
Ps. 比較進階後可以改為第一回合20次、第二回合30次、第三回合40次,運動菜單可以因人而異喔!
實證研究(以下將頭顱清明調息法還原成原文Kapalabhati)
Pranayamas are well known to improve heart rate variability (HRV) ultimately leading to better autonomic functions.
呼吸調息法可以改善心率變異度使自律神經更為健康。
雖然Kapalabhati呼吸急促,但不會引起過度通氣。 這可以透過以下事實來證明:過度通氣的副作用,如頭暈,在練習中不會發生[1]。 此外,建議眩暈和突發暈倒的患者立即停止pranayama。 Kapalabhati期間和之後的心率與過度通氣時的心率不同。執行Kapalabhati後可使副交感神經退卻20分鐘[2]。Kapalabhati技術後的平均二氧化碳濃度與靜止狀態相似[1]。
Kapalabhati對於女性代謝症候群(Metabolic Syndrome)也有助益,儘管對於多發性卵巢症候群(polycystic ovarian syndrome, PCOS)的效果未受證實[3]。
六週Kapalabhati訓練後吐氣尖峰氣流的變化在年輕健康的自願者上,吐氣尖峰流速(PEFR)有顯著改善[4]。由於PEFR是氣喘惡化指標,令我不禁思考Kapalabhati是否也能降低氣喘發作的機率。
瑜珈者在執行Kapalabhati時立即的神經反應與自主神經變化。執行時發現心率變異度 HRV有顯著改善,副交感神經退卻;腦波則無明顯改變。調息法結束後發現gamma波被啟動[5]。
最後補充
頭顱清明呼吸法的產熱及減脂,在於刻意呼氣時啟動「腹外、內、直、橫肌」,平靜呼氣時無法達到,因為平靜呼吸時「呼氣」為被動。
雖然Kapalabhati的吐氣並非「出力」呼氣,不能說是鍛鍊、強化呼吸腹肌群,但可以說是有別於平常被動呼氣無法「啟動」的呼氣肌群。
參考資料
[1]Yoga Breathing Techniques: Implications for Stress Management, Health, and Psychophysiological Research. 1990. [Last accessed on 2016 Apr 12]. Available from:http://jeksite.org/yoga/resp.pdf. and http://jeksite.org/yoga/resp.htm .
[2]Lalitha S, Maheshkumar K, Shobana R, Deepika C. Immediate effect of Kapalbhathi pranayama on short term heart rate variability (HRV) in healthy volunteers. J Complement Integr Med. 2020 May 19;18(1):155-158. doi: 10.1515/jcim-2019-0331. PMID: 32427125.
[3]Ansari RM. Kapalabhati pranayama: An answer to modern day polycystic ovarian syndrome and coexisting metabolic syndrome? Int J Yoga. 2016 Jul-Dec;9(2):163-7. doi: 10.4103/0973-6131.183705. PMID: 27512324; PMCID: PMC4959327.
[4]Dinesh et al., Sch. Acad. J. Biosci., 2013; 1(4):112-114
[5]Malhotra V, Javed D, Wakode S, Bharshankar R, Soni N, Porter PK. Study of immediate neurological and autonomic changes during kapalbhati pranayama in yoga practitioners. J Family Med Prim Care. 2022 Feb;11(2):720-727. doi: 10.4103/jfmpc.jfmpc_1662_21. Epub 2022 Feb 16. PMID: 35360798; PMCID: PMC8963645.
[6]https://www.anandayogafitness.com/wellness-blog/2017/12/9/breathwork-basics-kapalabhati-breath-of-fire
[7]https://blog.decathlon.in/articles/kapalbhati-benefits